摘录

I was at a total loss for words.

Underneath the curtain of twilight, I started up the silver coupe again.

It had begun to rain all the sudden.
A freezing rain falling from the frigid January sky as if it had forgotten how to stop.
The countless raindrops spattering on the windshield and obscuring the view from the inside.
And when each grew too large for surface tension to hold it up,
a few of them gathered, slid down, became rivers.
And these rivers swallowed up raindrops underneath them and ran to the bottom.
I stared emptily at the rain from inside.

Around the time when the sun slowly arced down and dyed the western horizon orange.

Inside the car, shrouded in the dark of night.

The car shimmered with sunlight underneath the clear winter sky

The flickering white specks dancing in the twilight sky.

A chilly wind kicked up, scattering a powder snow across the lake’s frozen surface.

Around when the high-flying sun slowly started to drop into shadow.

In the small room, her sobs hung in the air.

Or perhaps, for people… being aware of death, maybe that’s the first time they are also able to become aware of “life”.

Even if I could bear my own pain, because I can’t bear another’s. Because the one leaving behind being sad… meant the ones remaining were pained the most…

Would I have, in the same way, sincerely wished for those remaining behind?

作者的评价

下面节选自作者在知乎对自己作品的评价.

因为是兴趣使然的作品,很难做评价。
创作这部作品的目的,也并不是为了让读者感觉它“有趣”。
关于作品的主题“生死观”,正确答案到底是什么,身为作者我也回答不上来。
“死”是一个人们平时不太会去考虑的现象。
但它却是最终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
我自己,还有在座正在读这段话的人都不例外。
小的时候,“死”只存在于远房亲戚的消息和电视里,
但随着长大,它逐渐来到了我的身边。
自己也有了死=“离别”的体会。
在为逝者送行过几次、几十次之后,最终自己也会被别人送行。
送行的经历可以有很多次,但被送行的经历,只会有1次。
而《水仙(narcissu)》可能就是在向大家提出这样的问题——
“到那个时候,你会怎么做?”

作者创造作品的背景

下文摘自作者的原话

1980
3月。和跟往常一样的朋友们在山顶游玩。
成员里有一个最近才认识的家伙。他的名字叫做I。
是个近乎暴走族、纯粹喜欢飞车的家伙。
某一天,熟人S偷来了一辆改装得很像赛车的RZ摩托。
比起对飞车没有任何兴趣的我们,I有着根本的不同。
第二天,I一再向S请求,把RZ借走了。
接着两天后,在我们平时一直游玩的山顶上,I遭遇了事故。死了。
葬礼只有我们的领头人N参加了。我们不知道要以什么表情来面对,所以没有前去,没能前去。
那一晚,大家来到了I遭遇事故的那个转角。
路面留着因后轮锁死造成的轮胎痕,路边的防护栏有所凹陷,方向指示灯的碎片散落了一地。
往常一直说着无聊话题的我们,在那一晚也只能默然。
即使出事的转角就在我们的眼前,但却没有人带着像花束之类的东西。
终于,最初把摩托车偷来的S,把吸了半截的香烟供奉在防护栏前。
其他人也同样效仿。
我和领头的N并不吸烟,于是放下喝过的宝特瓶作为替代。
空气非常寒冷,呼出的气息都成了纯白色的烟。夜空中,猎户座美丽异常。
就这样,I从我的故事之中消失了。
……国道延伸,沿线的柏青哥店不断地建了起来,校园暴力之类的词语开始流行……
1980年,少年时代的事情。
5月,跟我有点交情的M拨通了我的电话。
据他说是被十分为难的事情困扰着。
那时他一星期都没有来学校,说不定我多少有点担心他。
M自己也不确定我能否回应他,总之就先试着找我商量一下。
「老爸还没有回来。」
一开口,M就说了这样的事情。
本来M的家里就没有母亲,依靠生活保障金度日。
所以M从最初就没有依靠父母。
我们经常一起打柏青哥,我也知道他还有做着其它的工作。
有人一定会认为我们是特殊的,其实不然。我的朋友中并没有依赖父母的家伙。小屁孩就要像小屁孩的样子开始独立地生活。
「……其实妹妹她……」
接下来的话便是在说M的妹妹小S美的事情。虽然低一个学年,但我还是挺熟悉她的,是个开朗可爱的孩子。
「小S美怎么了?」
「这次虽然要退院了……」
我之前并不知情,似乎是入院了的样子。
「是不是住院费不够了?」
M摇了摇头。
现在我也没详细了解到当时的情况,不过似乎不用担心医疗费用的事情。
据M所言,目前的难题是生活陷入了困境。
「嘛,老爸不在的确会感到为难吧……」
可是,当我嘟哝着发问时,M只是一味沉默。
到了现在我就明白了。一定是从那个时候开始,M便知道的。
3天后,退院日。
总之先找熟人安排好车辆,到稍远的医院里把小S美载了回来。
「K同学,谢谢你。」
很久不见,小S美看起来瘦了点。
但是,羞涩时的笑脸还是一如既往。
这时我想既然已经退了院,小S美就会很快地健康起来。
那一晚,M找我商量。总之当前的生活非常困窘。
对于从最初就不想找父母要钱的我们来说,M的话语显露出软弱的一面。
「不想就这样一直呆在家里。」
但是听了这句话之后,我也多少理解了M的想法。
说不想呆在家里,我想是因为需要看护妹妹的原因。才刚出院,这能充分地想像得到。
然后,一直呆在家里,就意味着M没办法去赚取生活费。
从来都是自力更生的M在这个问题上很有说服力。
第二天,我把自己的零钱收集起来,准备了7万日元。M十分高兴。
6月,小S美再次入院。我也坐上急救车跟了过去。
那时,M第一次给我详细说了小S美的病情。
其实小S美入住的并不是普通的病房,而是临终关怀医院。似乎是M的老爸还在的时候就这样子了。
因为胃癌,小S美的整个胃都被摘除掉,但最终癌细胞还是转移了,已被告知无法医治。
所以并不是普通的病房,而是临终关怀医院。
病情平稳时可以回家,当症状恶化时还得回到医院。
如此重复……并不是为了治病。
「不知道还可以再回几次家……」
M这样说道。
「小S美自己知道这事吗?」
这个问题M并没有回答。但后来他添上一句,说本人应该察觉到一点。
我去探病,小S美就像电视上见到的那样,正带着吸氧面具。
她微微睁开双眼,发现是我,便稍微有点害羞地笑了起来。
「……还好吗?」
没有新鲜感的问候。但那时的我,除了这些话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二天。
我和M发誓要一起合作。
晚上我在工地填土,白天M就在附近的柏青哥店打工。
当然大家都对雇主隐瞒了年龄。
互相有空的时候,我们就会去医院,是一个尽量不让小S美孤身一人的作战。
但即使如此,我还会偶尔去去学校,而M则是完全没上过学。
不知道去了哪里的M的老爸,依然全无归家的样子。
于是,在空闲的时间里我和M交替地出现在病房。
每天每天,面对着白色的墙壁,坐着局促的折椅,和小S美聊着些有的没的。
普通的病房虽然有探病时间限制,但临终关怀医院却随时可以。
我喜欢的时间,是早晨体温检查结束之后的8点左右。
我喜欢6月清爽的阳光,还有像是高兴又像是害羞地、浅笑着的她。
两个星期后。
小S美……不对,这时开始应该称作S美——
第二次从临终关怀医院退院了。
入院的时候是乘坐救护车,但退院时却没这样的服务。我们也没有多余的钱坐的士。
所以只能再次拜托朋友,借了一辆破烂的小四轮回家。
然后我和M小心地把她抱上位于住宅区4楼的家。
看起来也很瘦的S美非常轻。令人悲哀。
7月。
那一年也是酷暑。
虽然我们用风扇忍耐一下也足够了,但担心这会影响S美的身体。
「嗯……没关系的。」
像往常一样笑着回答的S美,在我们看来更加显得悲哀。
连空调都没有。还是小屁孩的我们为自身的无力感到悔恨,想能尽早地成为大人。
第二天,我用螺丝刀和扳手硬把自己房间的空调卸了下来。因为经常搬家见得多,所以就有样学样了。
之后和M两人一起把沉重的的室外机搬上4楼,总算给S美的房间装上了。虽然雪种漏了很多,制冷效果马马虎虎。
「哇,真凉快~」
然而,S美这样笑着说道。她非常开心。
那一晚,我们三个人就在这台不怎么好用的空调前庆祝七夕。
我和M拿着冷冻的罐装可乐,而S美则喝着橙汁。虽然没有竹枝,也没有许愿签,却是一个愉快的七夕。
8月。
第三次入院。这回也叫了急救车,当时我不在场。
在候诊室和M长谈了一回。
老爸不在,也没有别的亲戚,医生似乎只能把情况传达给M。总之医院方面像是没有使用强力抗癌药。
也许是因为肉亲里面并没有成年人,医生也很难判断该如何医治。
「大概这是最后一次了。」
M自言自语道。
他所说的“最后”,一定是指S美已经没有回家的机会了。
假如可以回家,那么也不会再次来到这家医院。
白色的墙壁,局促的折椅。高大的M佝偻着身体,就坐在那张折椅上。
带着往常那类似吸氧面具的东西,S美偶尔也会注意到我,眯起眼睛朝我笑。
2天后。
灼热的阳光和蝉声。
去往医院的道路,沥青上热浪摇曳着。
我坐在折椅上和S美说话。
「呐,K同学……」
S美突然露出寂寞的表情。
「我已经不行了。」
S美自己也一定很清楚的,这是一句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但我不想接话,害怕不知道要怎样作答。
其实我想说“才没有这样的事”、“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全力否定S美的想法。但是,我没有如此坚强。
最终除了沉默着点头之外,我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从窗外泻进来的灼热光线使得纯白的病房更显刺眼。
S美漏出小小的哭声。大概,我自己同样想哭。
9月。
在余暑之中,S美第三次退院。
我们都很高兴。本来还在担心会不会就这样再也不给退院了。
但恐怕再也无法回到医院了。M这样说道。我也有着同样的预感。
依然是从熟人那借了辆小四轮回家,然后两人合力把S美抱上4楼,察觉到S美比上次又轻了一点,再次悲从中来。
在这段时间里,偶尔会有学校的老师、志愿者和来帮忙的人上门探病。这让我稍微觉得,好心的大人还是存在着的。
一天晚上,吹着不太好用的空调,我们三人定下了一个作战计划。
虽然花长时间聊了很多,但我们最终确定,要去S美想去的地方,要做S美想做的事情。
只是这样的一个“作战”。的确很像小屁孩的想法。
月末的晚上。
我再拜托上次的熟人,借来了车子。这回并没有司机,只有单单一辆破车。
很顺理成章地,我无证驾驶了。首先,我也没到可以考取驾照的年龄。
S美和M乘了进来。我操作着不太习惯的离合,深夜驾车出行。
目的地是不远处的N海滩。开车15分钟左右的距离。
然后我们就在无人的沙滩放起了焰火。
将堆成小山的火箭和喷花烟花当成篝火点着。
我们也玩了章鱼形状的滑梯。我和M互相用火箭烟花对射。双手都是火药的臭味,而S美开心地笑着。
最后我们三人坐在沙滩上喝起了饮料。我和M是罐装可乐,那天S美也是要了橙汁。
海浪的声音,潮湿的风。仰望夜空,夏天的星座在闪闪发光。
波浪边缘的白色泡沫,到处留下蜿蜒的痕迹。
一句交谈都没有,三人一直眺望着。
―星期二 午前2点―
那天也一起留在M的家里。
M在里面的房间躺着。他最近竭力照顾S美,并没有好好休息过,所以现在该轮到我醒着了。
想着S美应该口渴了,所以递了点冰给她。
然后,她一直在叫唤着我的名字。微微睁开双眼,用无力的声音叫唤着。
「T同学……」
再一次叫唤我的名字吧。就一会儿,真的就要那么一会儿……
她露出了那张一如往常的羞涩笑脸。
于是我用力地握住了S美的手。不知为何,就想紧紧地握着。只觉得绝对不能松开。
片刻。当我反应过来时,S美已经没有了呼吸。
然后我知道了S美已经死去的事实。
她叫唤了我的名字。她的手如此温暖。她喜欢喝橙汁。她最后也对我笑了。
就这样,S美消失了,却在我的故事里凿下了一笔。
……国道延伸,沿线的柏青哥店不断地建了起来,校园暴力之类的词语开始流行……
1980年,少年时代的事情。
无聊的、暧昧的、冷静的、无情的现实。
不会像电视剧和电影那样充满戏剧感,变化总是不被察觉,单调无趣的每一天。
明明没有什么值得期待的行程,却又数着手指盼着周末的每一天。
轻视无聊的日常,寻找假想的刺激;探求容身之地,建立自身的价值观,人人只会时常关心自己是否身处安全圈内的世界。
……但也是尚不能抛弃的世界。

感想

面对这一部非商业性质的游戏,我更愿意称之为文学作品。死是一个严肃的事情,我在玩这部作品的时候,彷佛一直在接受着作者的拷问:

我们总会有一天会面临死亡,那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部作品让我有感触的地方特别多,即死之人面对死亡的无能为力,Setsumi对于生活一成不变的绝望,既不想在家里去世,也不想就这样死在医院里。当Setsumi选择入海自杀时,让我特别感触的是

我是应该让她停下呢,还是应该推她一把呢?

如果我周围有一个人就如Setsumi一般,我该做些什么呢?

生者在对于即将面临死亡的人的时候的无能为力,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的无奈。无论是即将离开的人,还是那被留在世间的人都会感到痛苦吧。

我也有一天也会面临死亡,我无法预测哪一天,或许就在明天。我还是对生命没有足够的敬畏之心,即死之人渴望着生命,我却在浪费着生命。正如同Setsumi天天在医院里面看着地图,幻想自己能驾驶着车去往各种各样的地方,如同生长在野外的水仙花一样,而不是那仅仅只能在医院窗沿边上绽放的水仙花。

我为自己感到羞愧。我还是无法用语言切实地表达出我的情感,彷佛想从嘴中挤出什么话语,但总觉得空虚不切实际。

因为有些东西始终无法用语言表达,也无法用文字表达。

参考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