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秽翼的尤斯蒂娅》——荒诞还是存在?
实际上,这部作品在我高中的时候我已经想玩了,然而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在我研二的时光用两天的时间就完了。回想起来仍然感谢自己是在现在这个时间段欣赏了这个作品。
故事的整体背景实际上是非常好理解的,伴随着整个国家牢狱、下层和上层的划分,人物的阶级属性也就十分鲜明了。整个故事的剧情是线性的,与许多感想讨论的最终章的电车理论相比,我个人将这部作品的基调定为对存在、虚无和荒诞的思考。实际上,我个人认为这部作品对于脚本家想表达的核心就是对存在的思考。然而,GalGame终究是GalGame,本作品在一些章节中考虑的东西过于幼稚,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然而,我认为这部作品成功的原因就是把其思考的问题贯穿到了整部作品中。
菲奥奈
菲奥奈篇可谓是本部作品中剧情和人物塑造最好的一个篇章。本篇章的开始即交代了当前的背景,不蚀金锁成为了目前牢狱的实质管辖人,由于黑羽的出现扰乱了牢狱本身的秩序,导致了防疫局和不蚀金锁进行合作(实际上,这一幕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个时候就已经为下一章的内容进行了铺垫)。菲奥奈作为防疫局队长,刚正不阿,为人正直,无不体现其正义性。菲奥奈深知工作不得牢狱人民的人心,但身怀荣耀,坚信自己的意志。然而,她拥有的是抽象的正义。她并不理解牢狱的人往往没有选择。但是,我认为她是明白这个世界的道理的,只是她也在挣扎。
在后续的剧情中,逐渐地揭示了菲奥奈的理念来源:
- 集体荣誉感。
- 恩赐之剑:家族荣耀,父亲清廉的象征。
- 父亲也得了羽化病,然而父亲支持他们的工作,父亲是她公正信念的又一来源。
- 进入防疫局的原因就是因为哥哥,认为防疫局的工作就是命运。
然而,在追捕黑羽的过程中,其依赖的东西接而破碎。首先是团队内部的叛徒破坏了团队内部保护羽化病人的信念,反而借黑羽的名杀戮羽化病人。其次是意识到了黑羽可能是自己的哥哥,对自己和男主之间进行的交易感到痛恨。再而是明白了防疫局的真相,防疫局从来不保护羽化病人,而是对这些羽化病人进行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在我个人看来,菲奥奈的信念已然崩塌。就如同“大崩落”一样,将菲奥奈奋斗至今的意义全部抹杀。其开始怀疑其自身存在的价值。
在这个篇章中,玩家有一个最重要的选择:
- 不能让菲奥奈的双手染上亲人的鲜血
- 应该让菲奥奈来做决定
如果这不是游戏,我们会做什么选择了,如果是以理性的角度来讨论这个问题,我们都应该选择第二个选项。因为这涉及到了菲奥奈自身的存在。值得玩味的是,如果选择了第一个选项,菲奥奈就会依赖男主,得到小小的幸福。我从来不认为小小的幸福就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是,菲奥奈应该去寻找自己的意义。她已然虚无,自己的信念全部被打碎了。最后,菲奥奈哥哥给了他的忠告,告诉其应该关注具体的正义:
剑的正义会随着挥剑之人而改变
你要役剑
绝对不要为剑所役
你不要被家族之名束缚地活下去
用自己的双眼看透何为正义
在最后的剧情中,男主选择通过另一种方式告诉了菲奥奈要去寻找自身的意义。实际上我认为这部分能够写的更有深度的。但是,在我看来这个篇章描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菲奥奈的抽象正义从何而来,当其破碎了,她又该怎么走向存在呢?还是走向荒诞呢?
艾莉丝
个人认为这个篇章极其地鬼畜,主要在于在菲奥奈篇中艾莉丝的形象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并不打算分析艾莉丝这个角色,其角色的塑造是显而易见的。然而,我认为在这个篇章中塑造的核心角色反而是男主。这个篇章中揭示了男主在“大崩落”发生的具体情况。实际上,这个篇章中男主的复杂性是第一次体现出来的。
男主为了摆脱男妓,成为了一名职业杀手。然而,男主内心实际上是痛苦和迷茫的。剧情中有许多他的心理暗示。
我不想卖身,而先代给我指出了男妓之外的道路。这就已经足够了。
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忍受、放弃很多的事情。
生活在这里,就只能考虑现在的自己能做些什么。
不管理想和不满反差有多么强烈,也不会产生任何改变。
可以看出,男主是并认为牢狱有什么资格谈理想以及未来的,然而男主真的没有这个资格么?男主在牢狱这个环境里面,也是上层阶级。显然,男主扼杀了自己对生存的意义的追问。然而,男主却对艾莉丝说出了,“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个自由的人”。实际上,在后面剧情中也证实了这是男主对自己的期望。正是因为自己没有去追问生存的意义,所以希望艾莉丝成为这样的人。
每个人都必定会有其生存的意义。
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努力地经营自己的人生,然后去找到生存的意义。
当然,当男主回想起了上述的话,其本质也是在逃避的。男主认为这些话在牢狱里面都是不现实的想法,在牢狱里面优先考虑的就是食物。抱有这种想法,在牢狱是活不下去的。这一章中,男主的复杂性就展现出来了。实际上,男主一直在追问生存的意义。面对在牢狱里的虚无,男主通过荒诞的形式去反抗。
圣女伊莲
我认为这条线可谓是本游戏中最为精彩的一条线。这条线是对荒诞最大深层次的思考。这个世间所有的人们都认为这个悬浮在空中的世界都是依靠圣女的天使的祈祷的。所以上一次“大崩落”的发生归咎于第一代圣女没有认真的履行自己的指责。然而,事实的真相却是圣女的祈祷是没有任何作用的,这个悬浮在空中的世界并不是依靠圣女的力量。人们只需要在发生“大崩落”的时候,把圣女送上刑场,平息百姓的愤怒。
当代圣女使用自己的方式来对抗这种荒诞,正因为她自己意识到了这种荒诞,她必须坚信自己的信仰来维持她自身,以维持自身的存在。为一个虚无的事物坚持是毫无意义的。正也是为什么其面对许多外界压力时,仍然坚持其信仰的根本原因。她的存在必须让她这么做。所以面对拉菲的质疑时,圣女伤心的真正原因就在此。其自身的存在容不得被消灭。为什么圣女的双眼看不清呢?难道不就是为了对抗这种荒诞吗?
这也是我对这条线最欣赏的原因。这条线的圣女展现出了完全与现阶段剧情中人们不一样的观念,面对这个世界的虚无,通过自己的方式尽力地走向存在。其次,圣女和男主下国际象棋博弈的过程,更为精彩,与其说是下棋,不如说是思想的斗争。圣女必须坚持自己的信仰,这是她存在这个世上最重要的意义,否则她就无法面对祈祷这件事情的虚无。而男主却认为手段无所谓,目的达成即可。
当男主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后,如同菲奥奈的信念被破碎了一样。男主也产生了迷茫,其在牢狱的一切生存理由都被打破了。任谁都会觉得荒诞,本来认为的真相竟然全部都是虚伪的谎言:
如果让都市浮起的不是圣女的话
为什么,大崩落会发生呢?
为什么,我的家人会不得不死呢?
为什么,我会被迫在那名为牢狱的地狱中生活呢?
本剧情中,最精彩的可能就是圣女给男主传达的话语了:
你一直停滞不前,该考虑一下自己的生存方式了。
当然,我也很喜欢这段话。如果只有自己得到利益,才会肯定自己的生存方式,是得不到自由的。
因为被拯救了而去相信,因为没有被拯救而不去相信
这种想法,是绝对得不到拯救的
咱们都很弱小,因为一点事就会飘摇不定
所以,才要相信
并不是在被拯救之后才去相信……而是要去相信而得到救赎
在这一条线中,男主这个人物已然具体了。实际上男主的复杂性已经完全体现。由于生活在牢狱中,必须给自己的生存方式加以理由。然而,意义真的存在吗?其实到目前的剧情中,每个人都是伤痕累累的。信念也受到了崩塌,我无意探讨其细节之处。其真的走向存在了吗?实际上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我们又有谁能说自己能够走向存在呢?
莉西娅
莉西娅线纯粹就是为了爽。同样,我认为莉西娅线塑造的角色并不是莉西娅。当然,莉西娅也面临着意义的问题,走向为王路上的迷茫等。然而,我认为这个线最有趣的角色就是戈尔。戈尔就是男主。戈尔认为她和男主属于同一类人,都是在牢狱通过杀戮来生存的人。显然戈尔为了对抗这种虚无感,直接走向了荒诞。杀人与不杀人已然无所谓了。因为这就是她的生存方式。她为什么想杀死男主?难道不是因为她想把自己也杀死吗,她可能也嫉妒着男主吧。所以我认为她是本章中最为复杂的人。
在我看来,这就是写脚本的人的映射。男主实际上一直都是迷茫的,但是男主并没有直接选择荒诞来对抗这种虚无感。我认为这才是这一章最核心的东西。实际上男主的独白很值得玩味:
不知为何,感觉死去的她就好像自己的某个亲人。
事实上,戈尔和我的人生轨迹几乎完全相同。
作为他人的所有物,而一直毫无道理地夺取他人的性命。
在这种生活之中,迷失了自己与他人的生存意义。
戈尔所面对的结局,应该就是像我们这样的人所经常会抵达的重点之一吧。
但是,我与戈尔不同。
我并没有输给自己所抱持的空虚,而将自己无谓地舍弃。
戈尔的死,让我再次加深了这个想法。
尤斯蒂娅
这一章节被许多人诟病。实际上我对这一章的看法完全没有从电车问题出发。当然,男主的哥哥持有的理念是牺牲牢狱的人而保护下层的人和上层的人,通过最小的代价来保证大多数的权益。而菲奥奈为了保护下层而战,吉克为牢狱而战。圣女为了坚持自己的信仰,为了自己的信仰而战。艾莉丝成为了一名称职的医生。
而男主呢?最后男主表示了自己确定了自己的生存信念:拯救尤斯蒂娅。我并不认可这种想法,实际上这是相当肤浅的。然而,没办法,受到商业的影响(毕竟需要恋爱故事)肯定有所妥协的。尤斯蒂娅为了拯救男主,选择净化了这个世界的污秽。
到这里,我不仅思考生存的意义对于男主而言到底是什么,实际上我认为终章并没有把这个问题阐述清楚。当然,我并不觉得只有男主在迷茫。难道其他角色没有迷茫过吗?哪怕他们的信念是坚定的,也只是他们必须要在这个虚无的世界中坚信信念才能走向存在。我并不认为存在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可能这才是我对这一部分不满意的地方。
总结
在我的心里,我觉得这部作品最精彩的就是第一章,其紧凑的剧情以及优秀的人物塑造和背景让我一下就喜欢上了这部作品。然后后面的部分剧情是相对比较俗套的,但是圣女线这部分我认为是很多GalGame写不出的剧本,其探讨了很有价值的东西,反而是这部作品中很有深度的一章。然而,这部作品优秀的地方在于其对生存的意义的探讨。我们面对这个世界的虚无,应该做出怎么样的选择,我并不觉得里面的角色都能走向存在。然而,这部作品也温柔地探讨了这个问题。
这部作品有一个十分关键的词语:秽翼。浅薄的理解就是尤斯蒂娅能够净化这个世界的污秽,哪怕自己的翅膀染上污秽。然而在剧情中,天使的翅膀永远是纯净的。可能这就是这个世间。因为本身就是污秽,无论在牢狱、下层还是上层,我们都无可避免地去发问什么是生存的意义。